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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老保險賬戶財產權性質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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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老保險賬戶財產權性質探究

本文作者:鄭曉珊 單位:廣州市社會主義學院

傳統(tǒng)英美法系中的財產權,主要是指財產的所有權,是“存在于任何客體之中或之上的完全的權利”[2]。而隨著商品經濟的發(fā)展,大量新型財產的出現(xiàn),現(xiàn)代法學家們所持有的財產權理論,卻越發(fā)傾向于對所有權概念的分解,并消除財產權與物之間的任何必然聯(lián)系,恰如格雷在其《論財產權的解體》[3]中所提及的那樣?!耙驗樨敭a權一定是存在于物上的權利的看法是經不起推敲的”,“現(xiàn)代資本主義能夠集中的大部分財富是無形的”,從股權到債券再到商業(yè)票據(jù)以及銀行賬戶,乃至玄妙如商標的財富,更不用說那神秘無形的商業(yè)信譽、商業(yè)保險單,以及更甚之的社會保險權益。而在大陸法系中,財產權則泛指一切以經濟利益為內容的權利。包括財產的支配權與請求權。其中支配權,乃是主體對作為客體的“物”所直接享有的權利。而請求權,則是請求他人為一定給付的權利。債權即是典型的請求權。⑤我國學者,如江平教授,則通常認為“財產權是以財產為標的,以經濟利益為內容的權利”[4],包括物權、債權、繼承權、知識產權以及其他財產權。

在經濟學的領域內,財產權(產權)往往被界定為一種排他性的權利,是規(guī)定人們一系列相互行為關系的一種規(guī)則,并且是社會基礎性的規(guī)則。同時它是一種權利束(abundleofrights),可以分解為多種權利——包括占有、使用、收益、處分的權利(權能)——并統(tǒng)一呈現(xiàn)一種結構狀態(tài),“是有別于所有權的范疇”[5]。同時也有學者將其定義為廣義的所有權,即將所有權的各項權能拆分,形成包括歸屬權、占有權、支配權以及使用權在內的大產權[6]。在此種背景之下,“一個物可能被一個以上的人所擁有,物的每一個共同所有者所享有的特別的、有限的權利則成為了關注的焦點”。[7]至于物本身則成了可以被忽略的概念。而現(xiàn)代產權制度的特征恰恰在于這種財產權權能的分離,即成分不同的權能掌握在不同的主體手中。在這種情況之下,必須通過某種組織,將各種權能組合起來,實現(xiàn)財產權的完整性。[8]

同時,財產權不僅包括對現(xiàn)存實物予以占有的權利,還包括對未來獲利機會予以占有的權利?!柏敭a權不僅是個人自己所生產成果的所有權以及可以自由處置的權利;它是預期取得別人所生產的東西的現(xiàn)在價值。”[9]

之所以給予財產權如此嚴格、明確的界定,其一是為了更好的發(fā)揮物之效用,其二則是為了給予它更好的保護。這種保護不僅涉及私法領域,而且包含公法的保護。在私法領域,嚴格的界分財產權的歸屬,是為構建一種以私人對抗私人的權利,任何人行使自己的權利時不得逾越此種界限,否則將為侵害他人權利之舉。而在公法領域,這樣的界分,更重要的意義則在于對抗政府公權力的任意侵害。在沒有這種界定與保護的狀態(tài)之下,“公民就只能依靠政府官員的善良意志,而這幾乎是每一天都在變的基礎......對于國家來說,他們是懇求者或乞丐,不是權利的所有者。對國家的任何挑戰(zhàn)......都會導致國家收回那些給予公民基本安全的物品”[10]。

有關社會保險給付是否受財產權保障,德國聯(lián)邦憲法法院曾于1985年“年金保險人扶助年金權利人之醫(yī)療保險保費”提出關于社會保險給付是否受到德國基本法(GG)第十四條第一項財產權保障,需要具備下列要件:“專屬性權利可作為私人使用的特征”;“具有被保險人自己相當給付”;“有助于其生存保障”,[11]此三項標準應具有參考價值。

因此,養(yǎng)老保險這種公法上的給付請求權是否能夠受到財產權上的保障,還有賴于這樣一個最關鍵的判斷標準——“被保險人自己相當給付”。也恰恰是這樣的一個標準,使其有別于租稅,后者并無國家確定性的對待給付;也有別于社會救助,后者并無“自己相當?shù)慕o付”,因而僅歸于生存權保障而非財產權保護領域;還有別于一般受益負擔,因養(yǎng)老保險中,國家之對待給付并非私法意義上嚴格的“等價有償”“個人等值”,⑥即便如此,國家的對待給付亦有其底線,即至少應達到被保險人因年老退出勞動領域時可獲得保障其生活得以持續(xù)的給付,否則將有悖于生存權保護,而非財產權的問題。且這種給付應是具有一定等值性的,應以被保險人所繳納的保費為前提,且以一定比例支付。即無論是請求給付通貨的債權性質,或是經由社會保險制度之社會風險分擔的重分配性質,“自己給付所形成”的社會保險請求權之所以受到財產權的保護,正是源于自己所預付的社會保險費或獲得的社會保險給付請求權,等于將自己的勞動成果提供后,所應交換的等值結果。[12]回顧剛剛通過的《社會保險法》,立法以被保險人中“職工應按國家規(guī)定的本人工資比例繳納基本養(yǎng)老保險費,計入個人賬戶”,其他被保險人所繳保費,則分別計入統(tǒng)籌基金和個人賬戶⑦的規(guī)定,并之以“基本養(yǎng)老金由統(tǒng)籌賬戶養(yǎng)老金和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組成”(同法第十五條第一款)條款相聯(lián)系,個人賬戶繳費與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之間“自己給付所形成”之關系自是不言而喻。而同法第十四條“個人死亡的,個人賬戶余額可以繼承”之規(guī)定,以及《城鎮(zhèn)企業(yè)職工基本養(yǎng)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xù)暫行辦法》所涉參保人員跨省流動就業(yè)時,個人賬戶全部存儲額一并予以轉移,“參保人員達到養(yǎng)老保險領取條件的,其在各地繳費年限合并計算,個人賬戶存儲額(含本息)累計計算”其應發(fā)養(yǎng)老金的規(guī)定,也恰恰是對個人賬戶及其期待利益財產權價值的認可與肯定。

同時,養(yǎng)老保險給付期待權與請求權,雖為公民個人所享有,但究其本質卻并非私法權利,乃是個人對于國家所享有的權利,且作為憲法、法律所保障的基本權利之一,國家負有在特定條件成就之時給予給付的法定義務(責任)。任何機關、團體、單位和個人都不得非法限制和取消該權利。且其設立、取得、喪失以及具體的權利內容均由法律予以明確規(guī)定,直接取決于國家利益與社會公共利益的需要,而非如私法權利可有當事人自由協(xié)商,以意思自治來形成。因此,養(yǎng)老保險給付之期待與請求權,作為一種財產權,是法定權利,且是公法權利,不僅具有對抗私人的效力,而且具有對抗國家的效力,直接要求國家的保護與實現(xiàn)。另一方面,這種財產權還具有很強的人身專屬性,是一種附條件的權利,是作為生存所需而與特定的人身不可分離、不可分割、不能轉讓的權利。⑧

除此之外,我們也當看到的是,參保者對于個人賬戶財產的所享有的權利,并非完整意義上的財產權,只是財產權權利束中的一部分——收益權能,且是期待性的,面向未來的權利。因其在將該部分財產以保費形式繳納給社保經辦機關之時,該部分財產的占有、使用、處分的權能即已經隨之轉移給了后者,實現(xiàn)了所有權權能的分離。尤其是使用權與收益權的分離。只有在未來條件成就之時⑨,被保險人通過申請,才能將各種權能重新組合起來,實現(xiàn)或逐步實現(xiàn)財產權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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