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形象傳播景觀雕塑設計策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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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城市雕塑是極具代表性的城市空間藝術類型，它是城市文脈的承繼者，是城市形象的視覺化體現(xiàn)。作為一種文化符號，它在城市形象的塑造與傳播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文章以城市雕塑在城市形象塑造與傳播中的功能為切入點，分析了它對于城市形象的傳播方式以及在傳播城市形象中出現(xiàn)的問題與困頓，探討了促進城市雕塑與城市形象融合發(fā)展、助力城市形象傳播的策略與方法。

［關鍵詞］城市雕塑;城市形象傳播;城市空間藝術;設計策略

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與城鎮(zhèn)化步伐的不斷加快，人們對城市雕塑等空間藝術類型的關注也與日俱增，愈來愈多的人希望通過高品質的雕塑設計來優(yōu)化城市空間環(huán)境，增加城市文化氣息，以獲得良好的居住、工作環(huán)境。同時，城市雕塑還承載著一座城市的歷史記憶與文化脈絡，是城市面貌與形象重要的視覺化表達形式。［1］此外，它還是一張獨特的城市旅游名片，在城市發(fā)展旅游經(jīng)濟、傳播自身形象、展示文化內涵等方面發(fā)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城市形象理論最早由美國城市學專家凱·林奇提出，他認為城市形象是居民對城市環(huán)境的直接或間接的經(jīng)驗認知，而人們對城市形象感受的形成是與其內在框架中的各種具象事物特征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2］城市中的標志性事物風格會直接影響人們的空間環(huán)境感受，也正基于此才產(chǎn)生了城市之間的差異性與辨識性。城市形象理論傳入我國也引起了諸多學者的廣泛關注，其中張鴻燕教授提出城市形象是一種主客觀結合的產(chǎn)物，城市空間中的建筑、雕塑、壁畫等視覺符號以及人們的文化認知能力與特點共同促使了城市形象的形成?？傊鞘行蜗笫莾韧獠抗娀诼糜误w驗、傳媒宣傳等而形成的對城市整體與局部的認知與感受，是主客觀相結合的城市印象。

一、城市雕塑對于城市形象構建與傳播的功能和價值

城市形象是由政府、經(jīng)濟、文化、市民、環(huán)境形象等要素構成。它的傳播渠道與方式有傳媒宣傳和旅體體驗兩種形式。而城市雕塑是城市重要的印象要素之一、城市獨特的文化符號，同時也是城市形象傳播重要的媒介與載體、城市形象的視覺化表現(xiàn)形式。城市雕塑有著特定的內涵，它是指在城市空間中的道路、居住區(qū)、景區(qū)、廣場等區(qū)域中建造的室外雕塑，通常指大體量的雕塑作品，其設計建造的宗旨在于裝飾美化城市空間，并發(fā)揮一定的功能性作用。此外，它也是城市重要的人文景觀，對于記載城市歷史，體現(xiàn)城市精神，表現(xiàn)城市特性等都有著重要的價值與意義。［3］

(一)作為地域文化符號傳播城市文化形象

城市雕塑是設計師通過將城市的核心文化特質進行提煉、概括、加工之后將其體現(xiàn)于是雕塑作品中，使雕塑作品成為城市核心文化的視覺化表達，通過外在形體賦予了文化這種抽象而難以觸摸但又客觀存在的事物。其是一種特殊的城市文化符號，具有獨特的識別性與藝術性，承載著城市的文化特質，體現(xiàn)著城市的精神面貌。借助于城市雕塑這一文化符號，人們可以對城市形象有更明確的認知，從而達到促進城市形象傳播的目的。［4］值得注意的是，城市雕塑所蘊含的文化意義和公共價值并不直觀，需要進行分析、挖掘與陳述。大眾媒體對此承擔著義不容辭的義務與責任，媒體應積極幫助公眾更加明確地解讀雕塑所指代的城市文化，從而增加公眾對雕塑的認可與肯定，由此擴大影響力，達到傳播效果，促進城市品牌建立以及文化形象的展示與推廣。以濟南泉城廣場的雕塑《泉》為例，泉是濟南城市文化的靈魂，老舍先生曾如此講述趵突泉對濟南的重要意義:“設若沒有這泉，濟南定會丟失一半的美”，由此可見泉在濟南城市文脈中的重要地位。而雕塑《泉》取纂字“泉”之形進行設計，對于公眾而言其文化符號意義幾乎是一目了然的，即象征了濟南城市的生命與靈魂，它以可視化的視覺表現(xiàn)來解讀濟南城市文化，對于濟南城市形象的構建與傳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二)扮演了城市歷史文脈的記錄與傳承者角色

每一個城市都有其深厚的人文歷史，而對于歷史的記錄，形式自然是多樣的，但城市雕塑卻是其中最能承載永恒崇高的歷史主題記載功能的媒介。城市雕塑往往以實木、金屬等具有厚重感、恒久性的材質所構筑，而其體量一般也比較宏大，因此其特點和氣蘊與一些特定的歷史主題有著內在的相符性。如一些需要被永久紀念的時代性的歷史主題，城市雕塑對于歷史的記錄或許歷史內容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淡化，神圣感漸次褪去，但內在的精神卻是永恒的。對于市民而言，留存下來的城市雕塑是對歷史進行二次紀念、追憶思索的載體。藝術家在設計具有歷史紀念意義的城市雕塑時最常用的表現(xiàn)手法即寫實，如埃及的金字塔與獅身人面像是世界上最宏偉莊嚴的歷史紀念性雕塑，以及拉美西斯二世像寫實性地刻畫了這位極具代表性的埃及法老，所有這些有著巨大體量且古老的城市雕塑在埃及國家形象及首都開羅城市形象的構建與傳播中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國家及城市的象征。［5］

(三)記錄市民的真實生活狀態(tài)

傳統(tǒng)的城市雕塑大多為了紀念帝王圣賢、文化名人等而設計構筑，它的視角始終是高高在上的。但隨著時代的變遷，城市建設與空間美學理念的發(fā)展演進，城市雕塑的設計視角在悄然間發(fā)生著轉變，開始向普通市民的平凡生活傾斜，以記錄與描述市民真實生活狀態(tài)的雕塑開始大量出現(xiàn)在各種城市空間。這種親民化的雕塑藝術以永恒的方式記錄下了市民生活的瞬間，滿足了市民對平等視角下的空間藝術的需要也體現(xiàn)著城市的溫情。［6］如雕塑《深圳人的一天》即以雕塑的形式刻畫了普通深圳市民平凡而鮮活的日常生活狀態(tài)，藝術家在創(chuàng)作中秉持“排除一切主觀創(chuàng)作因素”的原則，把老百姓實實在在的生活瞬間復制翻模成為一件雕塑作品，生動地再現(xiàn)了普通人的生活百態(tài)。

二、城市雕塑對于城市形象傳播的不同表現(xiàn)形式

(一)點線面式傳播

城市雕塑的點線面?zhèn)鞑ブ饕巳箢愋?。首先，通過在城市道路等節(jié)點進行景觀雕塑來塑造傳播城市形象，凱文·林奇認為，節(jié)點即城市中重要的、具有戰(zhàn)略性地位的地點，節(jié)點空間的雕塑塑造將城市不同節(jié)點串聯(lián)在一起，從而促使城市系統(tǒng)整體形象的形成。例如，蘇州工業(yè)園區(qū)具有文化符號意義與哲學意蘊的標志性的雕塑作品《圓融》，由新加坡著名雕塑家孫宇立所設計建筑，將古錢幣的形態(tài)創(chuàng)意性地加以扭曲，給人一種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相融合的感受，同時也寓意著中新兩國的友好合作。其次，城市中體現(xiàn)城市性格人文的歷史性雕塑既是城市的象征也是城市形象塑造與傳播的主要載體。例如，北京建國門地區(qū)的標志性雕塑《風車》，風車是老北京的象征，也是京城民俗文化的重要元素，以風車為主題而設計的城市雕塑作品承載的是老北京人對過往歲月的溫暖回憶，同時也寄托著人們對新時代新生活的期望，它是北京形象的縮影，向人們娓娓講述著北京這座歷史文化古都的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7］最后，城市廣場是市民重要的生活娛樂場所，在此安置的雕塑作品既是廣場與城市歷史發(fā)展變化的見證者，同時也表征著城市的文化與精神風貌。例如，北京的天安門廣場是北京的腹心地帶，也是世界上規(guī)模最大的城市廣場，坐落在廣場中央的民族英雄紀念碑有著鮮明的意識形態(tài)和象征意義，它向全世界講述著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頑強不屈的中國人民創(chuàng)造出的反帝反封建革命史，它是新中國、新北京的象征，是國家政治中心莊嚴形象的捍衛(wèi)者與傳播者。

(二)藝術活動傳播

首先，作為城市重要景觀之一，體現(xiàn)著城市的精神內涵的雕塑公園在城市形象的塑造與傳播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市民置身于其中，收獲著視覺享受同時也為其所代表的城市文化特質所感染，城市的知名度和美譽度由此而得到進一步的強化與提升，目前著名的雕塑公園有北京國際雕塑公園、長春雕塑公園等。［8］其次，作為雕塑藝術重要的展示與交流平臺，各類型雕塑比賽在助推雕塑藝術的繁榮發(fā)展、塑造與傳播城市形象中亦是功不可沒。例如，中央電視臺雕塑大賽是全國乃至世界性的雕塑藝術交流與對話平臺，它體現(xiàn)著大眾傳媒對城市空間藝術、城市形象傳播的關注與責任擔當，諸多優(yōu)秀的雕塑作品借此類平臺走進人們的視野，向人們講述著一個個或憂或喜、或宏大或平凡的城市與市民的生活故事。

三、城市雕塑在塑造與傳播城市形象中的問題與困頓

(一)城市雕塑決策機制不健全，一些作品淪為“城市垃圾”

當資本或權力開始過度干預藝術時，藝術就會失去其最本真的美學價值，城市雕塑作為一種藝術類型也未能逃脫這樣的發(fā)展困頓。少數(shù)官方或“甲方”作為城市公共空間規(guī)劃與建設的“把關人”，常?；谧陨砝婊蛭幕?、審美能力而對城市雕塑設計建筑進行決策，他們無視廣大市民的意見，主觀性地、單向性地建造一些城市雕塑，結果不僅未能起到優(yōu)化城市空間、塑造與傳播城市形象的功用，反而成為一種“城市垃圾”式的存在，或為人們所詬病、淪為笑柄，或直接被拆除，既浪費了建設成本，也影響了城市建設“把關人”在人們心中的形象。

(二)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基于“獅子”現(xiàn)象的對立與失調

獅子作為一種比虎豹更加兇猛的猛獸，是在東漢時期隨著國家間的文化交流而傳入我國的。據(jù)記載，在東漢章和二年波斯國使臣將獅子作為朝賀之禮獻于當時的朝廷，古老而神奇的“獅子文化”由此揭開了序幕?；蛟S是由于人們對這種異域神獸的膜拜心理，獅子形象成為宮廷和民間極為普遍的雕塑主題，從帝王陵墓、商旅門店到普通住宅，人們都習慣于置放石獅以作護衛(wèi)、鎮(zhèn)宅、驅邪之用。時至今日，它依舊是城市空間中最為常見的雕塑，但隨著時代變遷，城市發(fā)展日新月異，各種現(xiàn)代化建筑鱗次櫛比，極具摩登風格的建筑與傳統(tǒng)又民俗的“石獅”之間的不協(xié)調性日益凸顯。有雕塑家將石獅的過度泛濫歸因于文化的缺失，并提倡將之“逐出”城市空間。但從另一層面來說，石獅現(xiàn)象在前衛(wèi)現(xiàn)代的城市空間中依舊能持久廣泛地存在也必然與大眾的文化心理有密切的關聯(lián)，因此認真進行分析與權衡以確定改變的范圍與程度是非常必要的。

(三)城市文脈承繼性弱化，“千城一貌”問題凸顯

城市雕塑是城市文脈傳承的重要載體，不同的城市因地理位置、歷史沿革的不同而具有著不同的文脈特征，因此城市雕塑應該具備承載城市地域性特質的能力。人們透過某一件城市雕塑作品即可感受到該城市與眾不同的文化精神、經(jīng)濟狀況、市風民俗、大眾心理等特點，正所謂以小見大，以雕塑見整個城市系統(tǒng)的風貌。然而在現(xiàn)實中由于種種原因，城市雕塑對特征性文脈的承繼功能正在弱化，在不同的城市中，人們看到的是風格相近、高度同質化的雕塑作品。這些作品脫離了城市的歷史文化脈絡特點，文化性、象征性愈來愈少，只是獨立地作為一件雕塑品矗立在城市空間中，失去獨特地域性意義的城市雕塑在不同城市中肆意泛濫，由此而導致了“千城一貌”“千塑一面”，標志性與可辨識度低的狀況，背離了城市空間藝術設計的基本原則，也無益于城市個性化形象的塑造與傳播。［9］

四、塑造個性化城市雕塑，傳播良好城市形象的策略與途徑

(一)打造城市品牌形象，發(fā)揮城市品牌效應

公眾心中城市的個性化形象首先來自于視覺體驗的第一印象，而首因效應的存在使第一印象在人們的事物認識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因此作為城市空間的規(guī)劃者與設計者就需充分利用和調動各種空間要素來強化城市的視覺印象。其中雕塑即為一種有效的空間要素，找準城市定位、挖掘文化內涵、設計建造符合文化特色的城市雕塑是促使大眾形成良好的城市印象的有效途徑。在此過程中，依托雕塑文化打造具有個性化的城市品牌，積極發(fā)揮城市品牌效應對于城市形象的塑造與傳播具有極大的意義。千年瓷都景德鎮(zhèn)以瓷器制作而聞名天下，陶瓷即景德鎮(zhèn)的形象符號，其有效地推動了城市的經(jīng)濟發(fā)展，為經(jīng)濟繁榮帶來了諸多的機遇與契機。而景德鎮(zhèn)廣場的系列城市雕塑作品就以陶瓷為主題，緊扣城市的文化內核進行設計建造。［10］其中的《走過千年》雕塑作品刻畫了一位肩上放滿了泥坯的長木板穿街走巷的制陶雜工，定格的畫面向人們講述著古老而復雜的制陶工藝，暗含了景德鎮(zhèn)千年瓷都的形象定位。作為城市門戶級的雕塑，它凝聚了景德鎮(zhèn)歷史文化之魂，彰顯了景德鎮(zhèn)的城市品牌形象。

(二)基于與市民的交互溝通而進行規(guī)劃設計

城市雕塑作為一種藝術品類必然會具有公共性、參與性等特征，因此對其規(guī)劃設計就必須考慮到市民大眾的認知與感受，脫離群眾、閉門造車的雕塑設計是不可取的。城市雕塑作為一種公眾藝術，它必須服務于市民對空間設計的需求，符合市民的審美與文化理解層次，要能獲得市民的情感認同，產(chǎn)生文化歸屬感。為此，城市雕塑的規(guī)劃設計者就必須注重與市民的溝通交流，從市民的角度出發(fā)來完成設計建造。如深圳著名的雕塑《拓荒?！吩诖_定設計方案前通過問卷調查等方式廣泛征集市民的意見與態(tài)度，在綜合考量市民審美要求的基礎上實施建造，它在市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發(fā)揮了良好的城市形象。

(三)制定和完善城市雕塑規(guī)劃設計與公共藝術普及的社會機制

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城市化進程要早于我國，在公共空間的開發(fā)利用方面也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經(jīng)驗，如其在空間規(guī)劃設計機制建設及向公眾普及公共藝術方面就有許多成功的經(jīng)驗值得借鑒和學習。以美國為例，針對包括城市雕塑在內的公共空間設計建設成立了專門的“國家藝術基金會”，而該基金會的一項重要宗旨即向民眾普及公共藝術，相關法律規(guī)定任何建筑項目都必須拿出總投資的1%用以購買雕塑或對空間進行藝術裝飾。此外，在英國，為了滿足人們對藝術的需求，政府主導成立了各種公共藝術機構，如公共藝術發(fā)展的信托機構、委托代理機構等，這些機構的成立使城市公共空間的設計建設更加規(guī)范化、科學化、專業(yè)化、高效化，同時也促進了人們對公共藝術的解讀與鑒賞能力的提升。這些國家的公共藝術理念與做法值得思考，普及公共藝術、完善城市雕塑等公共空間規(guī)劃設計的機制化建設對于城市雕塑與城市形象建設的融合發(fā)展是非常重要的。它們是夯實城市雕塑藝術發(fā)展基礎的有效途徑，也是使城市雕塑實現(xiàn)制度化、可持續(xù)化發(fā)展的必要保障。

作者:郭圣能 單位:安徽工業(yè)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