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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中家庭危機的意識形態(tài)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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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中家庭危機的意識形態(tài)探討

本文作者:蔣華 單位:重慶師范大學傳媒學院

恐怖電影《孤兒》正是涉及了這個問題。一對夫婦從孤兒院里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9歲的小女孩,至此之后,不尋常的事情就不斷發(fā)生,孤兒院的嬤嬤在家訪后被殺,女孩學校的同學被人從高處推下致傷,整個家庭對領(lǐng)養(yǎng)女孩的態(tài)度產(chǎn)生分歧,和睦的一家似乎要分崩離析,家庭因此而陷入危機。

電影里的這個家庭堪稱一個完美的美國家庭。作曲家妻子,建筑師丈夫,擁有一對可愛的孩子,住在郊區(qū)的別墅,這是典型的美國中產(chǎn)階級家庭代表??删褪沁@個看似無懈可擊的完美家庭,在遭遇“真正”的家庭危機之前,其實就已經(jīng)危機四伏了。對于妻子凱特來說,在看似完美的生活背后,則是她曾經(jīng)酗酒的過去,疏忽大意差點傷害自己孩子的不堪回憶,處處對自己諷刺挖苦的婆婆以及剛剛經(jīng)歷意外流產(chǎn)的痛苦經(jīng)歷。丈夫約翰曾經(jīng)的背叛讓他們兩人之間總是有所疏離。兒女們雖然精靈可愛,卻因為年齡的限制無法真正理解母親的痛苦。甚至是她自己的心理醫(yī)生,這個普遍被美國人視作救世主的職業(yè),也不相信她的自我陳述。

不僅凱特倍感孤楚,這個完美家庭的其他人似乎也處于“孤兒”的狀態(tài)。丈夫,這個典型的美國中年男子,在家庭中看似強者而實際脆弱。妻子與婆婆的針鋒相對讓他變成了左右為難的夾心人,而妻子拿過去不忠經(jīng)歷來咄咄相逼讓他時刻都感覺不被妻子信任。在家里,能與他溝通的似乎只有那個外來者。這是被預謀的溫馨,但對于不知情的丈夫而言,這小小的、持續(xù)的親情感已足夠深深打動他。兩個子女在一個完整的家庭中,也有類似孤兒的處境。兒子丹尼爾在收養(yǎng)孤兒的問題上十分被動:流產(chǎn)的媽媽因為想彌補自己的精神缺失,帶來了素未謀面的艾斯特作為自己的“妹妹”。他的烏托邦就是他的樹屋,這個完全懸于空中的小空間,是他與朋友相聚,享受私密的世外桃源,而就是這一點地方,也被父親鎖起來懲罰他。小女兒馬克辛是使用助聽器才能與世界溝通的聾兒。哥哥與所有美國青少年一樣,沉湎于電子游戲與成人雜志,甚少與她交流。夫妻關(guān)系的破損,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隔閡無疑才是這個家庭的真正危機。

這也是電影真正的恐怖及焦慮所在。“恐怖電影反映了現(xiàn)代人的一種恐懼焦慮心理。對人類在宇宙孤獨地位的焦慮,對社會道德的焦慮,對工業(yè)化時代科學技術(shù)的焦慮和恐懼,對恐懼的恐懼,對焦慮的焦慮?!雹谕{不是來自于外在,而是來自我們自身。

作為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商業(yè)電影,必然以其意識形態(tài)腹語術(shù)的方法,來對社會的種種裂隙進行縫合。其中重要的一種方法就是制造“他者”。從某種意義上講,恐怖電影就是一種關(guān)于“他者”的電影類型。美國學者歐內(nèi)斯特•瓊斯在《論惡夢》一文里,對電影史上的恐怖片進行了開創(chuàng)性的心理分析,指出:“恐怖片是在最原始的無意識的層面上表現(xiàn)‘他者’的。”③可以說,通過電影的方式尋求“邪惡的他者”,訴諸觀眾的本能,宣泄其與生俱來的內(nèi)心脆弱感和恐怖體驗,進而反省置身其中的社會語境及其意識形態(tài)氛圍,是作為類型的恐怖電影最根本的文化特征。④依照??碌恼撌?,任何社會都內(nèi)在地需要它的離軌者。離軌者的命名與放逐,是社會權(quán)力得以正常運作的重要保障。社會通過對離軌者放逐,象征性地純潔了社會機體,同時使未被驅(qū)逐者確認了他們社會主體的地位,增強了社會的向心力。而離軌者的選擇與命名則是依據(jù)不同的社會需要來更動與確認的。一部敘述文本中離軌者的命名,本身便是一種明確而有效的意識形態(tài)行為,其放逐式變成了阿爾圖塞所謂對無法解決的社會困境的“想象性解決”⑤。

電影中的“他者”,家庭的首先威脅者是艾斯特。這是一個神秘、缺少前史的“女人”。因為患有一種特殊的疾病導致內(nèi)分泌失控,致使她永遠無法長大,一個成熟的女人靈魂將被永遠禁錮在一個9歲的女孩身體里。身體的異常導致她精神的變態(tài),這個主要體現(xiàn)為性的壓抑。她無法像一個正常女人一樣戀愛,享受性的快樂。這是她試圖侵入家庭、破壞家庭的根本原因。影片在凱特夫婦去孤兒院里探訪尋找合適的兒童時,采用一個俯視鏡頭,呈現(xiàn)凱特夫婦駕車來到孤兒院中的情景。無疑這是一個主觀鏡頭,有一個窺視者在注意著他們。這個叫做艾斯特“小女孩”,用歌聲引起了約翰的注意,讓約翰循著歌聲來到了她畫畫的教室。并以與她年齡不太相符的禮貌和聰慧贏得了凱特夫婦的好感,從而被選中收養(yǎng)。是她選擇了凱特夫婦,而不是凱特夫婦選擇了她。從這個意義上講,這場家庭的滅頂之災就消除了偶然性和不可知性,而成了一個預謀已久的陰謀。

凱特夫婦幾乎毫無保留地善待這個家庭的新成員,小女兒非常高興自己擁有了一個姐姐。兒子雖然對艾斯特有所嘲諷,但那不過是青春期叛逆的表現(xiàn),而不是什么真的惡意。但艾斯特很快就對這個友好的家庭發(fā)出挑釁。她一次又一次地破壞凱特和約翰的親熱,對于后兩者來說,這些正是修復關(guān)系的舉措。她嘲弄凱特的善意,將凱特用來紀念死去嬰兒的玫瑰花割下,殘忍地送給凱特作為禮物。并使凱特和約翰之間產(chǎn)生誤會,使約翰差點離家出走。在她的引誘、威脅下,善良純真的馬克辛變成了殺害孤兒院修女的幫兇。因為懷疑丹尼爾知道殺害修女的內(nèi)情,她制造了事故假象,試圖燒死丹尼爾,并因引誘約翰不成,而將約翰殘忍殺害。

種種行為表明,艾斯特是一個邪惡而瘋狂的惡魔,是她將這個家庭拉入了風暴中心,置于分崩離析的邊緣。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她來自的薩瓦學院不是一所學校而是一所精神病院。在這所精神病院里,她是病情最為嚴重的狂躁病人。這是一種非常態(tài)的特殊的惡的因素,而且,她來自美國社會之外。人們一開始以為艾斯特是俄羅斯人,而真相揭曉時,我們得知,她來自愛沙尼亞,一個更為遙遠的異國。當艾斯特沉入黑暗的池塘深處時,觀眾似乎可以松了一口氣,家庭的威脅似乎已經(jīng)解除。

作為影片的基本情節(jié)(懸念)設(shè)置,艾斯特這個9歲的女童其實是一個36歲的成年婦女。艾斯特的形象在某種意義上,仍然是蕩婦和巫女形象的翻版。那么,影片的另外一個敘事策略就是,將家庭危機演變成了兩種女性的斗爭———好女人和壞女人的斗爭。如果說,一部影片的片頭段落常常像一場夢,而影片的主部則相當于釋夢。那么,這部影片在一開始就向我們展示了這是一個女性的噩夢。影片以凱特的一個噩夢開始,凱特陣痛發(fā)作,被丈夫攙扶著來到醫(yī)院。在陣痛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腿之間不斷滴下鮮血??植赖氖中g(shù)室里,醫(yī)生們不顧自己的反對,用碩大的手術(shù)器械將自己腹中的死嬰取出。朦朧中,凱特耳邊傳來醫(yī)生的聲音:“恭喜你,是個女孩?!币粋€血淋淋的怪嬰被舉到她的面前。凱特在尖叫中驚醒。這里所顯示出的凱特潛意識的危機是來自母親能力的喪失。就如凱特面對心理醫(yī)生講述這個噩夢時的自覺:這個夢境并不簡單反映流產(chǎn)事件的創(chuàng)傷,而是凱特對于做一個母親信心的喪失。因為酗酒使得小女兒差點喪生于結(jié)冰的池塘,也許因為酗酒而使嬰兒胎死腹中,她似乎沒有資格和能力做好一個母親。這是她最大的夢魘。而整部影片所展示的,似乎就是凱特的回歸和拯救之路。正是在與艾斯特斗爭的過程中,她擔負起保護家庭的重任,是她而不是丈夫約翰拯救了家庭。影片的最后段落也是影片的高潮部分,凱特在女兒馬克辛發(fā)生意外而差點喪生的結(jié)冰池塘上,將邪惡女人艾斯特踢入冰窟深處,消滅了威脅家庭的危險因素。她在冰面上與女兒緊緊擁抱在一起,這是雙重的救贖,一方面她拯救了她和女兒的生命,另一方面,她拯救了自己的靈魂。她重新拾起了母親的責任和能力,而這個,似乎才是解決家庭危機的根本因素。盡管女性主義運動開展以來,美國女性權(quán)力得到很大的提高和保障,在好萊塢電影里面,也與時俱進地出現(xiàn)了掌握自己命運決定自己行動的女性形象,甚至在這部影片里,母親凱特也具有這樣的“英雄”特征,但我們發(fā)現(xiàn),女性在本質(zhì)上仍然是作為“他者”形象出現(xiàn)。在影片的鏡頭語言中,她被呈現(xiàn)為“被看”的狀態(tài),影片不時用特寫及中景鏡頭來展現(xiàn)她美麗的容顏及曼妙的身體。這無疑是一種被“物化”的結(jié)果。她曾經(jīng)執(zhí)教于耶魯,是一個高學歷高收入的職業(yè)女性。她并非一個家庭婦女,而這正是美國婦女的傳統(tǒng)角色。她的酗酒,似乎正是事業(yè)與生活沉重壓力的結(jié)果。女性獨立,走向社會,似乎并沒有給女性帶來真正的幸福,相反,而使女性瀕臨不幸。女性主義運動,才是家庭危機的罪魁禍首?!霸谂畽?quán)主義運動最激進時刻,這項運動將家庭視為女性缺少自由的焦點所在。”⑥那么,讓女性回歸家庭,讓女性擔當起母親的責任,這才是解決家庭危機的方法。這正是好萊塢運用意識形態(tài)的腹語術(shù),對于家庭危機的想象性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