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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0月,日本帝國主義全面侵犯中國,為了不做亡國奴,挽救民族危亡,才十七歲的我,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奔赴陜西八路軍總部,參加了學兵隊。
在一次日本飛機的輪番轟炸中,我們學兵隊的大隊長負傷了。我奉命帶四個抬擔架的民工趕了一天一夜的山路才護送大隊長來到前方醫(yī)院。
一個戴口罩高挑個子的女護士過來問了情況,檢查過傷員后連忙吩咐醫(yī)院的人搶救,并對我說:“這里沒你的事了,可以回去了!”
我爭辯:“大隊長重傷昏迷不醒,我怎么能走?”
可女護士沒有理我就走了,我也沒氣力再喊,便一頭倒在窯洞外的石階上睡著了。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這中間有人過來,用腳踢醒過我,也有人用馬燈照我的眼睛,證明我沒有死去又走開了。我清醒了一會兒,又昏昏沉沉睡著了。這確實是我一生中走的路最多、最緊張最累的一次急行軍。我就這樣不吃不喝睡了兩天一晚,到第二天黃昏,第一次見我的女護士過來了,這回她沒有戴口罩,漂亮得叫我一時說不出話來。那時候我的神態(tài)一定很傻,她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我:“怎么是你?為什么不歸隊?”
我連忙問:“大隊長醒過來沒有?”
她沉靜地搖了搖頭。
我說:“那我不能回去,至少要等他醒過來了,我才能放心走!”
女護士說:“從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護送傷員的!想不到你對戰(zhàn)友這么負責,重感情!”
大概是我這一身泥水和兩天不吃不喝的情景感動子她。她找來一套干凈衣服和一碗飯菜,對我說:“快吃了,找個地方去換衣服!今晚我值班!”
我呆呆地望著她美麗的背影,此刻,我真是對她一見鐘情了。我連忙換下衣服,一碗飯也只吃了一半,便去找女護士了。
值班室很靜,簡單的小方桌上放了一盞手提的馬燈,微弱的燈光下,我詳細地詢問大隊長的病情。她說這里醫(yī)藥奇缺,大隊長只能讓他自己陜復,時間要長一些。接著她就介紹了自己,原來她是一位南洋華僑富商的女兒,代表華僑聯(lián)合會贈送一大批貴重醫(yī)藥到八路軍總部。本來要回去的,由于戰(zhàn)爭交通斷絕只好留在醫(yī)院當護士。我聽了她的經歷,更加動心,我應該好好地保護她。于是我便把我的經歷告訴了她,告訴她我愛好文學,將來一定要當作家,并對她不能再回去和父母團聚表示極大的同情,隨即用開藥方的紙寫了一句普希金的詩:假如生活欺騙了你,請你不要悲哀。
她看了以后忽地涌出兩行眼淚。她說:想不到在異地他鄉(xiāng)遇到知心的人,她的確因為不能回到父母身邊而苦惱,但為了抗日救亡,她也愿意留下來。她轉身拿出一個挎包,從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日記本,打開第一頁,上面寫了兩行字:
路是從沒有路的地方走出來的――魯迅。
只有在黑暗中,才更加感到光明的可貴――羅曼?羅蘭。
落款寫著兩個大字:柯藍。
“這是你的名字?”
她點了點頭。我說:“這名字太漂亮了,我喜歡藍色!”
她笑著,閃著一對黑亮亮的眼睛,輕聲問;“我人不漂亮?”
“人更漂亮!”我從她抄的這兩句名言中,似乎已了解到了她的一切。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不會復雜到哪里去的。魯迅和羅曼,羅蘭的話正代表當時進步青年追求光明的思想和決心。我也曾抄在日記本上。這次見到,如同見到多年的知己。
共同的文學愛好,又把我和她拉近了距離,我們兩人一直聊到天亮。
此刻,我真是瘋狂了,在戰(zhàn)爭中遇到這樣一位南洋華僑,這是多么絕色的女子,她使我瘋狂。愛情使我瘋狂。我和柯藍墜人愛河。
在我們熱戀的第二天,前方醫(yī)院轉移。我跟在柯藍后面,什么力氣活都干,大家以為醫(yī)院里又新來了助理員。
在醫(yī)院轉移的第二天下起大雨,我們把傷病員很快安頓好,因為村子小,窯洞不夠分配,我和柯藍沒有地方住。我想今晚只好站在窯洞外聽雨了。不料柯藍轉了一會兒回來說:走!有地方睡了。
她把我?guī)У揭淮蠖邀溄斩膺?,一彎腰鉆了進去。原來她已在這里挖空了一個大洞。
她坐下來問我:“認識幾天了,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唐一正,唐朝的唐,一是一,正確的正。”我抓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寫著。她點點頭。
“這是我父親――一位小學校長取的,來源于孟子‘一正君,而天下定’。他希望大事業(yè),安定天下!”
她聽了從背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本子里夾著一張三寸大的照片,是她在一所外國護士學校拍的?!斑@張照片,我一直珍藏著,現(xiàn)在送給你了。”我連忙把照片接過來,藏在懷里,生怕別人看見。我從第一眼看到她起,就想到我對她的感情要負責任,我一定要把她帶到延安去。如果她一輩子在醫(yī)院,在前方,我也會跟她在一起。我知道她讀了許多書,只是對革命,對延安沒有我認識得深刻,干革命沒有我堅決,這一點,我要幫助她。于是我說:“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們將來一定要去延安!”她也點了點頭:“反正我跟父母親人都失去了聯(lián)系,就只我一個人,我就跟你吧!”她伸出手來,緊緊地擁抱著我,兩眼充滿淚水。任何愛情也沒有比在戰(zhàn)火紛飛時刻產生的愛情更圣潔,更偉大,更真誠,我們就大膽地愛,誰也不會阻攔我們。我們宣布我們已經結婚。第二天一清早,人們還沒有醒來的時候,我和她已偷偷鉆出麥秸垛。那天的陽光特別明亮,我覺得處處是那樣地充實。
醫(yī)院轉移到目的地安頓好的第二天,大隊長才清醒過來,他的左臂、右腿多處中了彈片。我告訴他,我和這里的一位護士戀愛了,我想在這里多待一段時間。他沉吟了半天,面有難色。我機靈地說;“我給你當警衛(wèi)員,留在這里照顧你!”為了能和柯藍在一起,讓什么我都情愿。
他說:“要留下可以,只要醫(yī)院同意?!?/p>
我和柯藍高興地去找醫(yī)院政委,那人板著臉不同意,說沒有編制。大隊長說,那你就回學兵隊吧,等我養(yǎng)好傷回學兵隊,一定保證把柯藍帶回給你――萬般無奈,我只好暫時回學兵隊。
回隊的路上,她一直堅持要送我,其實要叮囑的話,她也說了千遍萬遍了,就是不舍得分手。到最后,我說你不回去,我不往前走了,這才逼著她站立下來。我又嚴肅地對她說,我在學兵隊等你,你一定要和大隊長一塊兒來。她連連點頭,眼淚像珠子似地往下掉。
四十五天難熬的日日夜夜。
這一天,我們接到指令,學兵隊要轉移,我正擔心轉移了大隊長找不到我們。突然,我看見他回來了。我一陣風似的撲過去,他雙手把我抱住。我高興極了,兩眼牢牢地盯著他,他從外衣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筆記本給我,低沉地說:“這是她的,你留下吧!”我大聲喊了起來:“她為什么沒有來?”
大隊長先把臉轉過去,接著又背過身去,他站了一會兒,竟什么也不回答,徑自走開了。
我朝他追了幾步發(fā)覺不對,便停了下來,頓時全身一陣麻木。她出了什么事?我茫然地打開手里的小筆記本,第一頁依然是幾行秀麗的鋼筆字:
路是從沒有路的地方走出來的……
在黑暗中才知道光明的可貴……
在學兵隊轉移行軍宿營的晚上,我悄悄地找到大隊長,聽他訴說;
柯藍于上個月在掩護傷病員防空、最后撤離中遭敵機機槍掃射,不幸犧牲。當時她在河邊為傷病員洗紗布、血衣,日機來了,她往回跑,本來她可以安全無事的,可是這時河邊還有許多傷病員,她看見有一位拄拐杖的傷員行動困難,便放下手里的東西,又返回去扶那位傷員。她把傷員送到一棵大樹樹陰下,又去救留在河邊的另一位傷員。
在她第三次往返時日寇飛機的機槍射中了她,全身中了八顆子彈。臨死前她掙扎著大喊唐一正的名字。
大隊長在敘述這個不幸的消息后流下了眼淚,說:“她的英勇和舍己救人,太叫人感動了。后來在清理她的遺物時,看到她這個筆記本上寫了你的名字,我就帶來了。”
聽著,我忍不住嚎啕大哭,拔腿就往門外跑。
我有些經不起這個突然的打擊。從此以后,我會一個人突然發(fā)呆,我的眼睛再也沒有一種閃光的明亮。我自己覺得過的總是灰暗的日子,太陽也不亮了,月亮也不明了。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少年應有的歡樂。我想我可能病了,不知道病在哪里。我暗自思量,我不知道會出什么意外,因為我有時候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說不定會出什么嚇人的事來……
不久,我們學兵隊又隨總部轉移,戰(zhàn)爭總是動蕩的,一個個疲勞的行軍夜晚,沒有穩(wěn)定的安息,更不知道這種行軍會有多久。個人感情的迷茫,使我動蕩迷茫的生活,增添了更多的陰影。當有人把我的情況向隊領導匯報時,大隊長說:“他慢慢會好的?!?/p>
直到1939年,為了平息我心頭的悲痛,表達我對柯藍的真誠的愛,我向組織上正式申請改名為柯藍,以紀念我和她純真的愛!我決定用一生的生命以她的名字去生活、去拼搏、去戰(zhàn)斗、去擁抱世界。于是在六十多年的文學生涯中,我用柯藍的名字發(fā)表了近一千萬宇文學作品,并編輯出版了六大卷《柯藍文集》,而其中有不少著作被翻譯成日、俄、英等文字?,F(xiàn)在,我八十多的高齡仍筆耕不輟。
過去大家只知道柯藍是我的筆名,卻不知道我取這筆名的一段美好而悲痛的戀愛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