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譯介視角下寒山詩在美國的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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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寒山詩在美國的傳播是一個文學他國化現(xiàn)象的典型個案。從寒山詩在美國的傳播背景展開，分析其在美國的成功譯介的原因：它符合了譯介主體、內(nèi)容、途徑以及受眾等傳播要素的不同要求。寒山詩在美國傳播的過程也體現(xiàn)了美國自身的文化特質(zhì)；通過對寒山詩在美國傳播效果的考察，以及對美國文化發(fā)展的影響，寒山詩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的地位也隨之凸顯。

關鍵詞：寒山詩；寒山詩的譯介；文學譯介；寒山詩的傳播

一、引言

隨著全球文化交融的程度加深，“中學西傳”的熱度逐漸在加大，而“中學西傳”的主要途徑便是翻譯。當然，中國文學的翻譯并不是“音變意不變”的文字翻譯的一種體現(xiàn)，而必須要通過文學譯介才能夠?qū)⒅袊膶W的魅力詮釋出來。文學譯介是通過遵循傳播規(guī)律、注重語美傳遞的能夠達到較好譯介效果的一種文化傳播行為。寒山詩是中國唐代少有的白話詩之一，寒山詩一直流傳于禪宗叢林，宋以后受到詩人文士的喜愛和模擬，號稱“寒山體”。寒山詩包含禪機，也富含深刻的生活哲理。但由于寒山詩采用白話詩體的表達，一直被正統(tǒng)文學所忽視以至排斥。到20世紀，寒山詩的發(fā)展卻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受到了日本學者的宣揚。20世紀50年代，寒山詩的發(fā)展呈現(xiàn)雨后春筍之態(tài)勢，還在美國文學家的譯介下為美國大眾所知，成為了很多美國青年內(nèi)心的寄托。在寒山詩的傳播中，文學譯介的作用也不容忽視。美國文學家、翻譯家赤松（RedPine）對寒山詩以一種超然脫俗的心態(tài)積極學習，并且盛贊寒山有可能不是中國最偉大的詩人，但卻是離神壇最近的詩人。寒山詩不僅是文學經(jīng)典中的一個華章，更是一個洗滌人心靈的神話。

二、寒山詩在美國的傳播背景

美國翻譯家赤松（RedPine）曾說過:“如果中國的文學評論家要為本國過去的最偉大的詩人舉辦一次茶會的話，寒山很可能不在被邀請之列。但是，受邀的那些詩人卻與中國的廟宇和祭壇無緣，而寒山的畫像則被供奉于眾多神仙與菩薩當中。在韓國和日本，寒山也受到了相同的禮遇[1]。寒山詩在故國文學中被“邊緣化”，卻在美國文學中被“經(jīng)典化”。寒山詩在美國的影響非常大，美國人民特別喜歡寒山詩，因此寒山詩在美國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從流傳至今，寒山詩在美國的譯本非常多，但是最主要的譯本有三個，即伯頓•沃森（BurtonWatson）、赤松（RedPine）和加里•斯奈德（GarySynder）三位翻譯學家的翻譯作品影響最大，這不僅只是因為這三位翻譯學家的翻譯學識最大，還與這三位翻譯學家的文學領悟力有很大的關系。將寒山詩帶入美國的是翻譯學家伯頓•沃森，伯頓•沃森不僅將寒山詩帶給了美國，為美國人民的生活帶來了新的樂章，同時，還給寒山詩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的里程碑。伯頓•沃森是當代影響力最大的中國古典文學翻譯家，在美國古典文學翻譯領域具有很高的榮譽，他在1962年將中國唐代詩人寒山的100首詩作通過文學譯介的方式帶給美國人民，是其翻譯的首部中國古典文學作品。寒山詩在美國受到了廣大學者的喜愛與研究，并且在不同學者的研究之下，寒山詩有了新的內(nèi)涵。隨著寒山詩的學者越來越多，寒山詩在翻譯領域、文學領域的地位都舉足輕重，為之后寒山詩在美國的進一步傳播奠定了基礎。赤松也在寒山詩的譯介上創(chuàng)造了一個第一，那便是第一個全譯本。1983年，赤松將整個寒山詩集通過文學譯介的方式翻譯完成，即《寒山歌詩集》。赤松是美國民間的一位學者，對于禮佛方面的研究興趣非常大，這也是他后來翻譯整本寒山詩集的動力[2]。興趣是創(chuàng)造靈感的靈藥，寒山詩不僅渲染了一種超然脫俗的生活態(tài)度，還將佛法置于信念的首層。寒山詩的內(nèi)涵正好與翻譯學家赤松的內(nèi)心狀態(tài)謀得緣分，為寒山詩在美國的研究與傳播制訂了一個影響深遠的傳播體系。關于寒山詩在美國的譯介與傳播背后的推手多如繁星，但是有一雙手決不能缺少，那便是加里•斯奈德這位極具靈魂性的幕后推手。加里•斯奈德與赤松一樣都是禪宗信徒，也許藝術能夠?qū)⒆陨淼撵`魂傳播給心性相通的人。在一次畫展之上，加里•斯奈德便于寒山詩結下緣分。加里•斯奈德對佛法、禪宗的研究非常癡迷，因此，了解了佛教詩歌———寒山詩之后就積極展開了研究。在當時，很多文學愛好者都認為加里•斯奈德的寒山詩譯作的出現(xiàn)才真正將寒山詩帶入到了美國人民的心中。因為加里•斯奈德筆下的譯作不僅僅只是一種翻譯作品，更是一種復活，將寒山詩真正變成了當時的美國人民心中最需要的東西[3]。后來，來出現(xiàn)過很多寒山詩的譯作，但是不管是從前還是后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能夠超越加里•斯奈德的譯作作品。其實，不僅僅是因為加里•斯奈德?lián)碛胁豢沙降奈膶W譯介能力，還因為當時的加里•斯奈德與詩人寒山頗有“高山遇知音”之意。研究過寒山詩譯作的學者分析過，加里•斯奈德的譯作之所以能將寒山詩的風貌完全展現(xiàn)出來，就是因為當時的加里•斯奈德在思想上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美國寒山。“他身著舊工作服，腳踏登山靴，”“住茅草屋，飲中國茶，譯寒山詩?！盵4]寒山子的不羈及其詩歌通俗自由的特性正好與斯奈德的自由個性相契合。從寒山詩的一個簡短傳播背景，我們可以看出，寒山詩基本上都是由美國本土學者進行翻譯，以此便可以看出寒山詩的影響力之大。美國學者非常主動地付出心血對寒山詩的“赴美之旅”表示歡迎，將寒山詩帶入了一個不同于中國古典文學流域的璀璨文學世界。

三、寒山詩在美國的譯介模式

寒山詩是中國文學“走出去”的典范，備受美國青年、文學學者的喜歡，它成為了文化傳播中的主要精神食糧。受到文化差異的影響，雖然，寒山詩給美國文學界帶來“文化沐浴”作用，但是，信息傳播會給其自身的文學價值帶來一些不利影響。因此，我們應該仔細研究文化譯介，這樣才能成功展現(xiàn)中國詩人寒山的思想魅力及寒山詩的文學價值。文學翻譯并不只是翻譯文本的過程，而是通過一種文學譯介手法將文學作品的涵義、美感、文化影響一并帶給另一種語言的讀者。文學譯介是使文化得到有效傳播的唯一途徑，我們必須展開對文學譯介的深入研究，拉動文化傳播的廣延度。寒山詩的傳播是通過文學譯介的模式進行的。寒山詩現(xiàn)有的英譯本，譯詩最多的是伯頓•沃森的《唐朝詩人寒山詩100首》。即使是極具影響的斯奈德也只翻譯了其中24首寒山詩，可是，就是這些為數(shù)不多的譯作讓寒山詩在美國受到“垮掉的一代”的熱烈推崇，在西方，贏得了比在中國更高的榮譽。寒山詩在美國的成功譯介在于它符合了譯介主體、內(nèi)容、途徑以及受眾等傳播要素的不同要求?！跋热霝橹鳌钡睦砟钇毡榇嬖凇Ｐ睦韺W家研究過，人們對于文化共性很容易接受，但是，對于文化異性持有比較排斥的態(tài)度。對于文學作品的傳播，這一效應更是廣泛存在，由本土人士結合自身的一些文化理念翻譯的文學作品更加容易被學習者接受[5]。我們同樣可以發(fā)現(xiàn)，寒山詩的英譯本很多，但是，真正帶領寒山詩邁入美國文學學術領域的并不是在中國古典文學非常有研究、對漢字的博大精深有著從骨子里帶出的理解力的中國翻譯家，而是一批批對漢語文學作品翻譯研究頗有建樹的外國本土學者。因此，在文化交融的今天，文學譯介應該采取“多輪驅(qū)動”的譯介主體模式，即采用中西合作的方式來對文學作品的傳播展開研究，共享國際人才資源，多方位加強對文學譯介主體的選擇，建設文學作品傳播的橋梁，取得良好的譯介效果。在寒山詩的譯本與原文對照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在各個譯本中與翻譯者思想意識不在同一個平面的詩作內(nèi)容基本上不是翻譯者的選擇。加里•斯奈德選擇了具有禪宗佛意的寒山詩，而對于一些弘揚中國傳統(tǒng)美德的詩作視而不見，有兩層原因，一方面是因為受當時的時代標簽所影響，即受當時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所影響；二是因為自身的“詩緣”影響，有些人將蘋果看成食物，有些人將蘋果看成金錢，所以加里•斯奈德將寒山詩看成是一種復活自己心靈的禪意。當時的美國經(jīng)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生活對底層人民的壓迫使一大批美國青年感受到壓抑，他們年輕的生命力充斥著絕望、困頓，這些青年也被稱為“垮掉的一代”?！八鼓蔚鹿P下的寒山———這位唐代詩人、癲瘋的山林隱者———變成了一位垮掉‘英雄’（abeathero）以及反文化的先鋒?！盵6]寒山詩的出現(xiàn)觸動了美國青年迷茫的靈魂。寒山其人及其詩中表露出的批判精神、獨立意識與當時青年對正統(tǒng)的批判、顛覆的精神相契合。寒山詩中平靜、禪意的心境正是他們所追求的心態(tài)。譯介途徑即信息傳播媒介。翻譯后的文學作品有兩種發(fā)行模式，第一種是通過國外出版社發(fā)行；第二種是通過國內(nèi)出版社發(fā)行。經(jīng)過市場調(diào)查研究表明，美國讀者更加傾向于購買國外出版社發(fā)行的譯作。寒山詩的譯作大部分都是通過國外出版社進行出版銷售，這是寒山詩風靡美國的原因之一。伯頓•沃森的《唐代詩人寒山的100首詩》1962年由紐約叢林出版社（NewYork：GrovePress）初版，1984年由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ColumbiaUniversityPress）出版。隨著新時期的到來，新娛樂項目的產(chǎn)生，人們對于寒山詩的學習熱情并沒有消散，很多不同版本的寒山詩譯作都陸續(xù)通過美國本土的一些出版社發(fā)行銷售，并且取得了比較好的銷售成績。這一現(xiàn)象對寒山詩的經(jīng)典性傳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譯介受眾即信息共享者的另一端，閱讀信息并提出反饋作用。時代會創(chuàng)造不同的英雄，亂世有思想家、文人勇士、謀士等；盛世有經(jīng)濟學家、藝術家等。二戰(zhàn)過后，作為戰(zhàn)勝國之一的美國的境況也不是很好，經(jīng)濟蕭條、物質(zhì)匱乏、人民的安全感缺失，在這個時代，被譽為希望的青年身心都受到了一定的摧殘[6]。加里•斯奈德從寒山詩的字里行間都讀懂了力量，一些能夠拯救青年的力量，因此，加里•斯奈德根據(jù)詩作的閱讀者的性格特性選取了一些詩作進行翻譯，在內(nèi)容上選取了極具禪意的詩作，翻譯手法采用了一些瀟灑、隨意的文風，這種精心安排，也是寒山詩譯介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

四、寒山詩在美國的傳播效果

寒山詩以其獨特性在世界上廣為傳播，但是同樣英文的譯作，在英國卻沒有激起水花，因為不守格律寒山詩與英國學院派的文學風格并不合適[7]。但是，在美國就不同了，寒山詩帶有禪宗佛學的氣息，詩作的特性為當時的美國人民找到了內(nèi)心的共鳴。這一時期的美國正好處在二戰(zhàn)后期，現(xiàn)代工商業(yè)及機械文明對人的壓抑與異化使得各種社會問題日漸暴露。因而人們期望追求平凡的生活，崇拜自然，祈愿和平，反對戰(zhàn)爭，追求自我的心愿與寒山詩的精神不謀而合。寒山詩對美國讀者的意義在于，寒山詩中禪意和自由精神有助于慰藉垮掉的一代心靈。它傳播的理念充分貼近美國人民的內(nèi)心，所以從加里•斯奈德對寒山詩的譯作開始，將禪宗信仰帶入英語文化，全新解讀了他們當時的文化與哲學困惑，使他們有了新的信仰依托，找到了新的救贖力量。寒山其人其詩與當時美國學界在批判精神、對自由問題的思考契合，由此寒山詩正式進入了美國人民的內(nèi)心，開創(chuàng)了寒山詩的一個新的時代。

五、寒山詩對美國文化發(fā)展的影響作用

文學創(chuàng)作不僅反映了作者本人的內(nèi)心，而且反映了整個時代的背景，只不過文學創(chuàng)作者能用非常細膩的心思將這種感情表達出來。二戰(zhàn)后，困頓的美國民眾從寒山詩里讀到了能夠安慰自己心靈的禪意，在這種意境中能夠?qū)⒆约禾幱谀媪鞯那楦惺澜绱驍　：皆娫诿绹l(fā)展不僅僅使美國民眾的心情得以解放，還促進了美國文學的發(fā)展。美國是一個發(fā)展史相對比較短的國家，文化史比較短，寒山詩以其堅忍不拔、自信自力、明心見性、純?nèi)巫匀坏奈膶W魅力帶動了美國文化的積累。寒山詩對美國的影響不僅僅只是在學術研究領域，還在通俗小說領域有很大的影響。因為寒山詩影響的是人們的心靈，是以其一種超然寧靜的意境拯救困頓的人們。也許是因為時代的影響，寒山詩在歐美的熱度只增不減，這股炙熱的寒山詩流還涌進了歐美的大學講堂，掀起了寒山詩研究的第二波高潮。寒山詩不僅帶動了美國文學的發(fā)展，還對美國文化傳播有著“軸承”作用。寒山詩教會了一個民族學會寧靜、學會隱忍。自從“舊金山文藝復興”以來，寒山詩在文學領域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在美國文化精粹中，自然與生態(tài)受到了越來越深刻的認識[8]。文化影響具備一種強勁的力量，這種生命力與寒山詩的流入是分不開的，我們希望寒山詩能夠從靈魂深處繼續(xù)鞏固在美國翻譯文學中的地位。

六、結語

不同的傳播場域，所造成的傳播效果是不同的。寒山詩受文學傳播機制的影響非常明顯，在文化交融的大背景之下，寒山詩以明人心智、淡泊人們心靈得特性流傳到了很多地方。在眾多文學研究者的研究之下，寒山詩得到了一個不小的發(fā)展，其中真正讓寒山詩得以新生的是美國文學翻譯家，伯頓•沃森、赤松和加里•斯奈德的幫助。寒山詩在美國的受歡迎程度越來越大，不僅為世界文化交流做了一定的鋪墊，更為中國古典文學在世界文叢中找到了一席之地。美國的文學學者對寒山詩的青睞也將為寒山詩的進一步研究拉開帷幕。作為中國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寒山詩將中國文學風格傳達給了全世界，并且獲得了很多人的喜歡，因此，寒山詩作為一種文化交流的良好介質(zhì)，將中國人民的生活心態(tài)、將中華民族最值得驕傲的神態(tài)傳播出去了。由此可以看出，寒山詩的廣為流傳為中國文化的“走出去”戰(zhàn)略作出了貢獻，為世界文化交流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參考文獻：

[2]朱徽.中美詩緣[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459.

[3]區(qū)鉷.加里•斯奈德面面觀[J].外國文學評論，1994（1）：33.

作者：陳娜 李偉楚 單位：懷化學院外國語學院